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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黎明里醒觉的春天

【seventeen/佑灰】众生

和奎八那篇可以算一个系列,但背景完全不同也不交融。系列的只有题目。
芸芸众生。
不是香港人,瞎写的,任何bug欢迎提出万分感谢。

爱丽丝妹子帮忙修改了很多对白,真的超级感谢!这个是二次修正版了,非粤语部分都是国语对白。





文俊辉拿柚子叶煮水,透明的玻璃小锅里沸腾着着滚开的液体,白气氤氤氲氲,蒸腾上来糊湿眼眶。鲜绿枯萎绵软变作陈黄,像美貌少女老死于透明囚牢。

全圆佑没回来的时候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打开电视是地方台深夜档循环播放的古早剧,画质感人语调绵软。文俊辉清醒地看细眉红唇的美人揾一行似有似无的眼泪,说點解我做咩佢都唔滿意,佢又唔話我知,我仲係度發夢覺得佢會鐘意我。

他不能真心实意地心疼女主角,看几番痴痴缠缠情情爱爱也没有共感,到天际泛起嫣红朝霞的时候才感觉到昏沉。心还是清醒的,身体终于开始疲劳,入睡的前一刻他还昏昏沉沉地想,因为佢唔钟意你呀。

但是全圆佑多爱他,他做什么都正确,他爱他是对的,不爱他也是对的,那个人不说话,把痕迹留在隐秘的蝴蝶骨上,与那些落在耳边的我爱你一样不为人知。

醒来之后窗外雨声大作,噼噼啪啪砸着玻璃,厚实窗帘拉开之后一片飘渺水雾,路灯昏黄光线隔着暴风骤雨,距离他千里万里,整个房间都与世隔绝。

文俊辉盯着那只锅,无端端想到那天的雨,看着蜷缩的叶片悚然一惊。

那是全圆佑被放出来的前一夜,文俊辉半个月就瘦掉三公斤,漂亮脸颊显出伶仃颌骨,只有嘴唇仍然饱满鲜润。他像朵永生花。第二天去接全圆佑,全圆佑见他露出第一个浅淡的笑,周边不耐烦的马仔心照不宣地投过来暧昧眼神,那是外国仔藏的娇。视线落在他脸上逡巡一圈,意味不明。全圆佑毫无顾忌地扳过他脸颊落下一个吻,眼光从他脸上移开时深情变作刀锋,是厄尼多斯护卫他的阿芙洛狄忒。

他关掉火,等水变温。

有人从背后拥抱他,湿淋淋的头发蹭着颈窝,他仍然英俊醒目,洗过澡剃过苍青下巴,看不出曾经禁闭过一个月。

他替龙头做人质,被交换出来的时候仍然冷漠倨傲,龙头亲自执他的手,赚足人心。

文俊辉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看他,众人欢呼雪狐哥是真男人,只有他痛得要流泪。

说不清是什么神秘仪式,柚子叶煮水蘸在干净的毛巾上,从额头擦拭到光滑脊背。水温凉得有点过,多半是因为流理台边那一场昏天暗地的吻。文俊辉坚持这样做,在他每一次受伤每一次做下不可告人又寻常不过的事,好像可以洗掉一些负面的东西。

全圆佑其实并不介意,泥潭里飞不出白乌鸦,况且没有人无辜。

旁人称他“雪狐”,背后叫他外国仔,而文俊辉叫他“圆佑”,为这称呼他情愿踏红莲业火。全圆佑看着他眼睛,瞳仁如浓墨遇水点在熟宣上的一轮关山月,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仍不发一语,无意识咬着下唇从脚踝擦到脚趾,动作轻柔,水已经凉透,全圆佑皮肤一阵阵发冷。

“怕擦不干净啊。”他按住文俊辉的手,赤裸手臂抵着他肩头,轻轻咬他耳垂,像食一枚饱满烂熟的水蜜桃:“你干净就好了。”

“你度我啊。”





拉拢人的方式无非那么几种,急色的送靓女,爱财的赠钞票,求权的提地位,无欲无求的只要同他势均力敌。

龙头惜才,雪狐好拼命又不怕死,难得的红棍。再加上是个外国仔,在港关系清清白白,生得又清俊,平日带出去养眼得很,戴眼镜亦斯斯文文,赚足别家女仔眼球,在女人方面男人总归有好胜心。

有天把他叫到身边,指指身边甜笑的眼熟女仔说陪我侄女出去逛逛。

女孩露一道粉肩,闻言挽他胳膊,笑得很伶俐。

全圆佑领命出去,客客气气问小姐去哪里。他听得出龙头意思,推诿不掉,那小姑娘乖巧开口,那就去家糖水铺。

点份芒果椰汁黑糯米还是学生口味,衣着怎么扮成熟都遮不住小孩子心性, 她有点小心翼翼问全圆佑加入社团契机,全圆佑无聊且不耐烦,他对面前女仔毫无兴趣,不知龙头如何觉得他爱色,又心想连侄女都能拿出来笼络人心,就不动声色嗤笑一声。

索性说我出门抽支烟。

低头摸衣兜的时候冷不防撞到一个人,手里拿着点单簿的服务员慌慌张张同他道歉,全圆佑目光从他白衬衣移到脸颊,过分漂亮的一张脸。店内经理认识他,已经呵斥着赶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责难。那男孩眼里汪了一点眼泪,像朵湿掉的金蔷薇。

全圆佑盯他衣服上白底金字名牌,顿了一下说句没事,转身出门抽烟。辛辣气味浸透五脏六腑,如同过了一生。

半晌回来那男孩端碟班戟,脸颊很红,说给雪狐哥赔罪,不知道是受谁教导。全圆佑不动声色望过去,经理探头探脑朝这里看。他不爱食甜,但那脸颊让他想到樱桃。

名字老老实实,文俊辉,偏生合适得很,脸容俊美,眼瞳有光。

文俊辉仍忐忑望他,眼里又要含泪的样子,他就笑一笑,示意他放下碟子,说声没事。

他来港多年,识得些粤语,讲国语仍有奇怪音调。那男孩有点奇异地看全圆佑,对面女孩子觉得他有趣,娇滴滴地说这是“偶吧”呦,经理在远处咳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停留了太久,慌慌张张说句请慢用,落荒而逃。

制服衬衣质地轻薄,天气又热,他汗湿半面脊背。衣料紧紧贴着两扇骨,醒目如热天里噙冰。

全圆佑愣半分钟的神,想这样的美丽不该在这个地方。从前没到港,有个学长生得也漂亮,金发及后颈,又会读书,一呼万应。面前男孩怎么都该是那种路,着圣保罗制服在林荫下阅读,而非热天里汗流浃背地穿行于桌椅,指尖沾着甜味。

清醒过来之后觉得自己可笑,哪有什么人该是什么样子,难道没人说过他压根不像红棍,脱了外衣肩背伤痕累累,痛里带着快意。众生不苦,怪神明一时睡着,由各人挣命。

近来马仔阿七同旁人讲,雪狐哥原来嗜甜,最近六次寻他三次都在糖水铺呆坐,揣只游戏机做纯情大学生样子,上回女仔倒是没见过。阿七讲得口水横飞,边感叹雪狐哥着套头衫真的像大学生,哪里看得出是龙头最倚重的金钟罩,不仅去对家赴鸿门宴要带上他,连最难搞的地盘出事都指名要他收场,是不是看上哪个有几分姿色的waitress。

全圆佑将将推门进来,正欲转身上楼报告刚刚一出剑拔弩张,就听见阿七这番话,冷着脸点他肩膀。

“少说话多做事。”

雪狐又转身,似笑非笑,一双细长眼睛里结一层冰:“我是爱甜,我还爱血。”

阿七舌头打结,汗如雨下。

全圆佑其实生出怒气,谁人有资格以这样轻谑口味谈论金蔷薇。他那个时刻开始厌恶自己的身份,权与色,血与汗,热望与绝望,利用与欺骗,像打碎在地上的蛋液,烂得无法清理,粘液沾了十指尖,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摆脱得掉。

他径直上楼,敲了三下门,恭恭敬敬推开。龙头在佛龛里添上三支新香,青烟袅袅,仿佛真的虔敬。

油尖旺那块街区向来多事,这次对家看雪狐亲自出马总要给三分面子,谁不知道雪狐行事背后是龙头亲自授意,全圆佑第一枪精准崩掉对家一个伤了自己兄弟的马仔,没人料到他会开枪,霎时间骇得说不出话。

“他们不敢再动油尖旺,我也说过,不会再争深水埗。”

龙头看他,眉头舒展开,炉中再燃三支香。

“雪狐,又是一条人命,你来拜一拜,来生不堕畜牲道。……听得懂吗?雪狐。”

全圆佑轻轻摇头,仍顺从地接过,学着他样子,倾身三拜。

龙头没问他同Cass最近怎样,多半是Cass不爱他这款,沉默无趣,有好皮相又如何,如今文明社会,总不能强买强卖。

“K爷,我想休假。”全圆佑沉默一阵,终于开口。
龙头倒笑:“休假做咩,我当你真的刀枪不入不是凡人,原来也想休假,一个月,出去玩路费报销。”




他更加有恃无恐地每天往糖水铺跑,点份杏仁露,半天不下一口,握着游戏机打游戏。文俊辉磨磨蹭蹭从他身后经过,水晶样的黑眼睛粘在屏幕上挪不开。

全圆佑回头看他,突然招手:“再加一份炖蛋白。”

“杏仁露还没吃。”他不由自主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软,仿佛谴责这位浪费的顾客。

“我一个人,没心思吃东西,借地方打游戏而已。”

文俊辉想这位雪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记了单便走。

过五分钟小妹送来盅软烂的炖蛋白,全圆佑抬眼暼她一眼,说刚刚那个男孩子难道没空。小妹吓得手一抖,结结巴巴说这就叫他来。片刻文俊辉又端个白瓷盅走过来,额头有汗,莹然生光。

“点给你的。”他说:“我跟你经理说过,以后下午陪我吃东西。”

文俊辉手指都绞紧。

“你怕雪狐?”他温柔地笑起来:“我叫全圆佑,你叫我圆佑。”

他很多年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他以为自己忘掉怎么笑。但是真的看到文俊辉的时候那记忆复苏,唇角弯得再自然不过。

文俊辉仿佛被他笑容蛊惑,那个瞬间他不是手上染血的双花红棍,是曾经一同玩耍过的那些爱打游戏的男同学。

“只……陪你吃糖水哦。”

“俊輝其實係學生,但係佢啊爸啊媽衰 爛賭 爭人成身債就走咗去跳樓,得翻佢一個孤兒仔,債就梗係由佢還啦。佢啊叔都有份呃佢啊爸啊媽去賭,咁就梗係唔會咁好死幫佢搵份工嚟還債啦,俊輝仲傻更更咁多謝條人渣。店全部都喺k爺地頭,佢一日還唔哂d錢,一日都唔使旨意走佬啊”

“讀書?仲讀咩書阿生活都成問題啦。其實佢做嘢都算勤力嘅,但係計我話佢用塊面搵食仲快啦。”

全圆佑打断经理的话:“雪狐跟你买他下午的时间,工资全部我来付,够不够。”

炖蛋白味道厚重绵长,第二天食的是番薯糖水,第三天食马蹄绿豆沙,第四天芝麻杏仁露,第五天杨枝甘露。

食完半面菜单,文俊辉已经会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自己念书的时候能拿学年第一,说爸妈没死的时候常带他去看电影,阿妈爱看粤剧,在家里唱“落花满天蔽月光”,时间过去,他提及这些事的时候语调平静声音绵软,全圆佑着了魔似地听,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水,能浇息心火。文俊辉眼神仍然清澈坦荡,那是天生的技能,如玻璃阻隔灰尘。

到底是才十八岁,话题终于转到游戏机上去。

“打过游戏没?”全圆佑问他。

“没啦。”文俊辉有点羡慕地讲:“念书的时候爸妈不允许,现在没有爸妈,又哪来机会玩游戏。”

“我教你啊。”全圆佑调出页面给他:“哪一个,这个枪战还是别的?”

他握着他的手按上去,闪动炸开的轮廓缤纷四散,背景音哐哐当当,十八岁的笑声又轻又俏,比每一个夜晚都春风沉醉。全圆佑讲,你是不是很开心。文俊辉点头,半个身体被他圈在手臂里,无意识放松。

你手臂有好几道伤!他很惊奇地叫起来,全圆佑捂住他的嘴,哭笑不得地说你叫什么叫,哪个红棍身上没有,你真当我是白纸扇,数数钱算算账就在这里混下去。

文俊辉顺着疤痕摸下去,手指软而纤细:“痛不痛啊。”他的手还蒙在他丰润嘴唇上,热气蒸腾,唇齿翕动。

这问题太幼稚,伤口深刻见骨,痛不到心里去又叫什么痛。

全圆佑手心收得更紧一些,简直像描摹他脸颊轮廓,饱满嘴唇与精巧鼻尖,文俊辉僵得不敢动,耳垂嫣红。

再上一份糖不甩,小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全圆佑若无其事松手,继续抓着他的手按键,他后知后觉开始害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按什么,一分钟不到就game over。

“喏,”他戳只糖不甩:“你尝一口,好吃我再吃。”
文俊辉咬下一口,嚼着点点头,正要张口吃掉剩下的,全圆佑却收回手把半颗丢进嘴里。

他的心狂跳起来。



“雪狐哥钟意你嘛。”

“不要乱讲。”文俊辉心乱如麻,快下班了,他挥挥手把女孩子赶去收拾最后一位客人留下的脏污碗碟。

“雪狐哥哪里不好,好靓仔,还能替你还债。啊,说不定你跟了雪狐哥他们不敢再跟你要,k爷好宠爱雪狐哥。”小妹不依不饶。

文俊辉说,那你去嫁给他好了。

女孩子撇嘴:“他要是喜欢我我早就嫁了啊。Jun你装什么清高嘛,你的工资都是他开的,他愿意跟你玩equal relationship,你就以为你有的选,讲他包你也没有哪里不对。”

没有哪里不对。真的,没有哪里不对。

但难以言喻的羞耻心泛上来,全圆佑抓着他的手,递到他口中的甜糯汤丸,他回头温柔地笑,他认真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抚摸他的鼻梁,在鼻尖戛然而止,眼睛里有亲吻的味道。

全圆佑只是松开手,如果他吻他文俊辉也决不能反抗,可是他松开手,一切变得更加复杂。他知道雪狐珍爱他,可这样难言的关系让文俊辉发疯,他怎么回馈全圆佑同样的珍爱,他怎么有资格。

他胸口闷得发慌,抖着手去拨号码。

“啊叔阿,你之前咪話…只要送件貨就可以賺好多錢嘅……宜家仲有冇啊?”

“係唔係只要我早d還完d債,我……就可以自由?”

天色黢黑,员工宿舍狭小逼仄,他手里攥着记下的时间地点,半截纸条都汗湿,紧张得胃里飞起一千只蝴蝶。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全圆佑没见到文俊辉。

“Jun今天请假啦,他讲工资扣掉就好。”经理战战兢兢地看全圆佑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他说他去做什么了吗。”

经理已经有点腿软:“他说……uncle介绍的工作……送趟货。”

全圆佑眼里燃起一团火。

除了他,谁会不知道货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拨个号码,语速极快:“青仔,替我查一趟下午Paul做中间人那趟货,姓文那个,在哪里交接。”

电话那头报个地点,他跨上摩托车绝尘而去,整个人愤怒得要燃成灰烬。

文俊辉拿着牛皮纸袋坐公车,心跳如擂鼓,手里的东西封得紧紧,他看不到那是什么,直觉却不好,只能低声鼓励自己。

公车停在终点站,一片有点荒芜的半成品工地,水泥中间杂草茂盛,透着野气鬼气。他再也忍不住紧张,不知对面将出现怎样人物。

远处发动机呼啸声震耳欲聋破空而来,他忐忑抬头,准备好看到凶相毕露的接收人,却见到一张熟悉面容。眼睛细长,嘴唇薄情。

雪狐冷冷望他,夺过他手里纸袋。

“这种东西你不要碰!”

他压着嗓子,却听得出几乎歇斯底里,一字一句撞在文俊辉胸口。

雪狐握着他腰把他丢上摩托车,头盔压上头发。

他委屈得眼泪都要落下来,眼睁睁看不远处走出来的几个人讶异地同雪狐打招呼,客客气气说这次怎么是雪狐哥亲自跑一趟。

雪狐眼也不抬:“休假休得骨头痛,当当送货小弟也不错。”

那边人眼神敏锐得很,一眼看到后座上的文俊辉:“新人?”

“不是,”雪狐露出一个无奈眼神:“我家的,粘我,非要跟出来。傻学生仔,生得美就忍一忍。”

“原来雪狐哥……”一阵暧昧的低笑:“咳,那货就验一眼拿走咯。”

文俊辉看着他们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小袋白粉揉捏几下,又嗅一嗅,意识过来之后冷汗湿透格子衬衣。

恍恍惚惚已经坐在飞驰的摩托车上,他紧紧抱着全圆佑的腰,他像是要把愤怒和担忧都发泄在速度上,文俊辉眼泪流了一脸,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

“我喜欢你全圆佑,我怎么敢喜欢你。”

“你这么宠我,我低于你啊。”

“什么时候我可以堂堂正正喜欢你。”



被按在单人公寓玄关处用力亲吻的时候,文俊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全圆佑脱了上衣,伤痕累累躯体如昏暗室内一线天光,那些不是勋章的记忆。

他用力握着文俊辉的手:“你好好看一看,上面沾多少血,我做过多少事,洗也洗不清。”

“你这么干净,是我不敢碰你,你永远都不要碰那些东西。”

“我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不好的人,偷渡过来,每天打架,拼命活下去,到现在当初的人都不在了,有的被打死,有的不知道消失在哪里,我拼命打出一条命,拿自己的命换自己的命,没有见过太阳。”

“k爷每天拜佛,他怕报应,我不怕,我一个人,死了也是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我不要什么来救我。”

“看见你不一样,我开始怕死,见过光了,再叫我走进夜里去,我不愿意。”

“Jun,你是dream。”

文俊辉满眼是泪地亲吻他肩上伤疤,肩头吻至唇角脸颊,最后重重落在嘴唇。

他说,我不是啊,你抱紧我,我有血有肉,你要是怕死,我陪你好了,往后你怕死的时候有一个人更怕你死。我妈妈常常讲,人是这个世界上脆弱的东西,生下来清清白白,哭得都清脆,走时灰头土脸,中间要被沾污多少次。

“你分一点给我,我们equal relationship。”

他的金蔷薇盛开于此。



人人都知道雪狐哥身边那个俊俏男仔按道理要叫一声嫂,雪狐送他去念书,有时候没课就背着双肩包在楼下等雪狐,一双眼睛晶莹透亮,看人总是有些稚气,阿青同他交换姓名,嫂子总归叫不出口,灵机一动叫文少爷。

全圆佑做完那些事回来文俊辉总是固执地用柚叶煮一壶水,细细替他从头擦到脚,他牢牢记得幼时大病初愈母亲替他做过这件事,轻声说柚子叶驱邪祟,遍身青叶味道,遮得去重煞。

“你要遮,就遮一遮好了,”他细细吻他的眼睛,说love is blind。

“到时候一起死了,你上天堂,我站在你身边,借青叶味道掩住血气混过去。”

文俊辉说,我怕死啊,同你活还没活够,不要讲这样话。



众生都苦,天堂地狱大门尽开。有你是天堂,无你是地狱。

人生从来旋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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