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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背景指路：https://pl173763161.lofter.com/post/1dead4b9_1159ab2e听你身体说
微奎八，一句话美国line，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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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圆佑仰起头，被扯成细丝的光线落在透明镜片上，一半折射，一半扎进眼睛。灿烂灯光深金色与浅紫交织，是个生机勃勃的枯萎时代。黑铁鸟笼高高垂在头顶，狡猾的雕花向四周延伸开，风格莫名。

说到底不就是个花俏的空舞台，锁得住哪一只鸟儿。

杯子空了第二次。

他觉得有些头晕，多半是今天喝得太急。金珉奎早就窝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要睡，他长得太醒目，闭眼皱眉的样子也勾人，引来多少香气流窜。全圆佑眼神冷冷的，挡掉大半看过来的赤裸目光。

崔韩率还在自个儿兴奋地和一群小兄弟嘻嘻哈哈，瞥见这里两位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倒是很热心，拨开人群朝着他们走过来。

“圆佑哥玩得不开心啊？来都来了，放松放松也不错，反正帮我庆生嘛。”

全圆佑盯着这美院师弟酡红脸颊：“老师知道你来这儿过生日？”

“哎哎哎师兄你可别说出去啊！我跟我爸说和胜澈哥去隔壁市帮忙布展了……要是被拆穿，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好日子过。”崔韩率英俊的混血脸孔，扁嘴的时候像只顽皮的小狮子，格外招人喜欢。全圆佑看了他一会儿，目光无言地落在他手里杯子上，心情复杂。

“不说出去……我和珉奎得走了，社会人明天还要上班。”

崔韩率瞪圆了眼睛：“嘿哥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全圆佑威胁似的看着他：“不然我就说出去了，假美国崽子。”

崔韩率垂头丧气最后熊抱一下他这位冷冰冰的师兄作为最后道别。全圆佑拍拍小孩子的背，环视周围狂欢大醉的人群，低声说：“你也早点回去。”

话音未落冷不防从头顶炸开雷鸣般的欢呼声，混合着尖叫和口哨，把全圆佑的叮嘱淹没在声浪里，连金珉奎都懵乎乎地抬头。

这一抬眼，他视线就再也没落下过。

鸟笼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进一个人，光着脚踩在生铁上的时候仿佛被冰着了，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晕着一片薄红，仍然在笑。

全圆佑看得愣住了。他喉结动了一下，眼神开始变化，冰刀一样利，仿佛刚才那个嘱咐弟弟早点回家的师兄才是个错觉。

笼子里的人已经开始跟着音乐摆动身体。

是他一寸寸抚摸过的，连肌骨线条都熟悉的身体。

动作华丽得触目惊心，脱离了剧场舞台来到这里又多一层说不出的诱，全圆佑说不出是酒精作用还是台上那个人原本就让人醉得更彻底，飘飘摇摇的光落在他脸上，过分艳美。

他手臂伸展又收回，仿佛求而不得，赤裸足尖点着地，拧腰后一个剧烈的wave，眼神垂丝落线，辗转缠绕成一抹黑月光。宽大的衣服下摆飞起来，流畅腰线一览无余，又惹出满场疯狂的尖叫。音乐响至中途他一步跨到旁边斜倚墙壁站着的瘦高青年面前，微微扬起脸。那一身白衣的男孩儿上道得很，抬手抚过他脸颊作势要吻，连指尖都是戏。

尖叫声几乎爆破吊顶。

他抿唇笑起来，重新转回狭小舞台中心。

金珉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仰着头往上看，目光紧紧揪着那斜在墙边的男孩儿不放，那男孩儿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低头看到金珉奎烧红的脸也不惊讶，轻佻地抛了个飞吻。

“圆佑哥！”金珉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根本都要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他什么意思啊！”

全圆佑并不看他，一心一意望着笼子里跳得兴起的人，嗤一声徐明浩这算什么，文俊辉才叫他什么意思。

徐明浩自从发现他们之后就时不时向下望，金珉奎与他隔着茫茫灯光和嘈杂人群，只想要跑上楼去。可是遥遥对着他笑的徐明浩和平常太不一样太招人，被他养得开始有些肉的脸颊一笑一个梨涡，狡猾里透着悄无声息的俏。

“珉奎哥，那小帅哥看上你了吧？”崔韩率冲他眨眼睛：“你去不去？”

金珉奎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一腔心累中间夹着点说不出的新奇兴奋，他扬手拍了一下这吊儿郎当外国小帅哥的脖子：“去你个头啊！”

“还不是嘴硬心软，”崔韩率撇嘴，看着金珉奎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圆佑哥，你看他，酒都醒了。”

全圆佑暼他一眼：“好看？”

崔韩率愣了一下，目光投向那个黑色人影，突然跃跃欲试地笑起来：“当然好看。”

“哥，你说，这个算不算二十岁生日礼物？”

全圆佑胸口像是堵了团火，血与酒精灼烧做燃料，怎么也浇不息，他轻微挑起眉。

“不算。”

“因为这是我的。”

“不走了？打个赌？”崔韩率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望着他。

全圆佑把眼镜向上推了一些，站起来时薄薄的长外套划出一道风。

“没必要。”

文俊辉额头上都是汗，音乐结束之后在震天的欢呼声里退场，不是第一次光着脚跳舞，可是坚定的铁质地面，又或许根本不能称作地面的舞台与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他喘着气，接受周围湿淋淋的目光，转头去找刚才一个劲儿煽风点火的徐明浩，他白皙脚背被压出红痕，整个人因为酒精和温度的作用呈现出朦胧的赤粉色。

原本靠在墙边看他的徐明浩不在了，徒留一杯没喝完的热红茶，此刻已经冷却。

文俊辉心里不安起来，他低头去找被踢到一边的鞋，可视线扫过一圈也没看到。

这可真是……文俊辉有点慌张，零星的口哨声对他送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耳边突然插进一个熟悉声音。

“介意我帮你吗？”全圆佑手里拿着他的鞋子，平静地看着他。

文俊辉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捏住了袖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全圆佑，大脑一片空白。腰上的纹身仿佛开始灼热起来，他想着这个时候是该先解释怎么被权顺荣拉过来开庆功宴又被徐明浩推上去，还是什么都别说先给全圆佑一个他最喜欢的吻平一平他的怒气。说到底这个人也是太喜怒不形于色，文俊辉看着他平静到戏谑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怎么样。

最终也只是懵懵地坐在二楼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低头看着全圆佑颤动的栗色头发，他连发旋都好看。旁边轮廓深邃的混血小帅哥倒是对着他露出诱惑笑容，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看上你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可惜文俊辉此时心乱如麻，感觉不到他炽热视线。

脚踝被人握在手里，全圆佑的手心是热的，套上去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捏紧，文俊辉整个人随着他一颤，脸颊开始发烫。

这明明是他在那种时候该死的怪癖，握着脚踝的掌控欲。

文俊辉这么想着，满脑子的旖旎画面不由自主冒出来，情不自禁挣脱一下，换来他不轻不重拍在脚背上。

“还有一只。”

他是真的不敢再动了。

崔韩率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奇妙气场，心说全圆佑怕是真起了勾人心思，这个样子真是第一次见，可是面前额发半湿的美人也实在太对自己口味，不努力一把真是对不起这个二十岁的第一夜。

他刚要开口请人喝一杯，就看全圆佑站起身，半只手肘撑在吧台上，极蛊惑地开口。

“有奖励么？”

文俊辉看着他靠近的侧脸，闭了眼听话地亲上去，饱满嘴唇贴上去的时候全圆佑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轻若羽毛的笑容。

崔韩率耸肩，算是承认他输。

全圆佑脱了外套盖到文俊辉身上，他还穿着舞台装，一身黑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手臂与腰线半藏半露，被全圆佑拿着薄外套一把裹住的时候不争气红了脸。

“回去？”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文俊辉挣扎了一下，目光转来转去地找徐明浩，没说话。

“别找了，徐明浩和珉奎在一起呢。”

“回去再跟你算账。”

通红着脸被半推半抱地推出门的时候文俊辉还觉得不真实，身后的混血小帅哥挥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遥遥扔来一句你们玩得开心。全圆佑头也不回，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我今天……”文俊辉刚犹豫着开口要不要解释两句，被毫无预兆的吻封住了嘴唇，全圆佑扶着他后颈毫不留情地亲上去，唇齿交缠间月光从云层里渐隐。

“很漂亮。”他含糊的声音格外叫人动心。

文俊辉在心里叹气，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崔韩率晃回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金珉奎，与旁边瘦高的男孩子站在一起，嘴唇还是不自然的红。

他扑过去对着金珉奎抱怨圆佑哥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抢走他看上的大美人的事，被金珉奎嫌弃地从胳膊上扒拉下来。旁边的徐明浩早就笑得东倒西歪。

金珉奎同情地看着这位弟弟，语重心长地开口：“率，有点眼色吧。”

他勾着徐明浩的肩膀：“大美人是美，那是你嫂子啊。”

崔韩率差点呛死过去。

金珉奎还要补刀：“来，介绍一下，这位也是你嫂子。”

徐明浩差点一个过肩摔把他抡在地上，金珉奎被他掐住肩膀痛得要哭，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刚刚迈入二十代的崔韩率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位打情骂俏，忽然没有了生日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悲凉。

徐明浩欺负完傻乎乎的寻回犬终于想起他俊哥，金珉奎老老实实说被全圆佑带回去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惊讶什么啊要是今天在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笼子里跳舞的换成你我也要忍不住把你干得说不出话的啊！”

“金珉奎你闭嘴！”

这么凶地叫珉奎哥闭嘴又怎么样，你还是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崔韩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看着面前俊俏的小哥恼羞成怒的样子，默默许下了生日愿望。

请赐给我一个同样可爱的恋人吧，我愿意放弃这个城市所有的午夜狂欢。

彼时他尚且不知道洪知秀的存在。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耳廓还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泛红。全圆佑本来专心地对付他身上那件奇形怪状的衣服，因为是舞台装又不能扯坏，因而脱得渐渐没有耐性，注意到他的眼神，才回神望着他的脸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很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明明是享受的样子，偏偏因为那双黑水晶一样剔透的眼睛而显得纯净如少年。

“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在犯罪啊。”全圆佑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文俊辉说我都二十二岁了。

“韩率喜欢你。”他终于脱掉那件衣服，长年跳舞留下的漂亮肌肉线条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眼前，不是第一次，文俊辉仍下意识地有点紧张，全圆佑抚摸他腰际缠绕的藤花痕迹，忽然说。

文俊辉已经被他撩得动情，突然听到陌生名字，不免愣一下：“韩率……？”

“我师弟，那个外国孩子。他喜欢你。”

文俊辉记起来那个漂亮的外国男孩儿，闷着声音笑，把脸埋进他胸口，热热吐息熨着皮肤，全圆佑去亲他的发旋。

“你信不信？刚才那个时候十个人里有六个都说喜欢我。”

“但我喜欢的还是只有你。”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每个时刻的我，尽管你没说过。

全圆佑一口咬在他肩上，像是看穿他的心思。

“我一向身体力行。”

床头夜灯开着，微弱的光线漂浮在房间里，看不清人影，只有惊起的灰尘，楼下间或来往的车辆，把短促尖利的鸣笛当做唯一的语言。他们沉浸于此，像满满当当的世界里有一个空房间。那些微尘在空中漂浮旋转，一颗颗被光线折射出破碎形状，原本被视为不存在的也有了色彩。

文俊辉越过他的脸，暗房间里天花板深邃如夜，要把一切都吞噬掉似的。全圆佑的画板被随意地支在一边，支架边的颜料已经干了大半。

“圆佑啊……”他浸着水的眼睛倒映了万千情绪，最后归于沉静，只有声音还颤抖着：“我爱你。”

全圆佑不说话，把头发埋进他颈窝，是个依赖的姿势。
他想，你在害怕什么，我又在不安什么，要靠这样的语言来确认呢。

“我也爱你。”

他的Jun没有那些所谓的Las Vegas 过去，也愿意只做他一个人的starlet。他从不怀疑自己对文俊辉的感情与占有欲。全圆佑清晰确认这一点，他的画笔干涸了多少年，只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才听见灵魂醒过来的声音。

不知道父亲当年遇见母亲是不是这样的感受。

全圆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爱情不是只有你侬我侬互诉衷肠一种模式，他在那个电光石火间爱上文俊辉美丽的身体，然后用他一个回头的时间爱上全部的文俊辉。他从不避讳这一点，以触碰以亲吻，以诗人注视缪斯的眼神。

你是我的梦想，连疯子也会珍爱。

文俊辉感觉得到全圆佑对他的迷恋。从那些克制的微笑里，无法躲避的触碰里，全圆佑看上去是冷漠的人，遇上他的时候变得粘人又情绪化，像是猫保护它唯一的鱼罐头，明明是想要全部吞食的，又因为珍惜而按在爪心。

隔天他看着身上零星的齿痕，凑过去给睡着的他阳光升起前的第一个吻。

“你喜欢我吗。”他凑在睡着的全圆佑耳边，黏黏糊糊地，低声地问。

像那些人一样喜欢我，喜欢我的脸，喜欢我跳舞时的样子，喜欢我喝醉时的表情。

如果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刚好我也同样爱着这样的你，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也都没有任何资格来说一句不满意。

睡着的全圆佑，醒着的全圆佑，拿着纹身针俯身凑近他的全圆佑，接吻时睫毛会轻微颤抖的全圆佑，总是微笑地看着他的全圆佑。

疯子一样的全圆佑，神明一样的全圆佑。

That I'd die without him，who else is gonna put up with me this way. 

他站起身拉开窗帘，铺天盖地的阳光争先恐后涌进来，暖得刺骨。与迷幻的灯光不同的，无比清澈见底的光。

那就这样吧，小心翼翼地相爱着。

“我爱你。”

全圆佑睁开了眼睛，侧着头看他。

“我爱你的全部。”

他没说出的话。

请让我亲手记录这个世界上我最珍爱的美丽，从青春到迟暮的一分一秒。